在之前顾湘名下的赌场逮到宋清明的时候,她居然异常平静,当宋清明捆着跪在她的脚边时,她觉得痛快,多年的痛苦和憎恨都有了结果,但当宋清明抬眼瞪她的时候,她又忍耐不住害怕,像多年前棍棒将要落在身上前的那种颤栗。
她没有办法不害怕,这个贯彻在她短短十五年里长久的噩梦。
宋慊抬腿迈进房间,踢翻他面前一口没动的饭碗,俯视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手脚被镣铐桎梏着,身上破破烂烂,头发也沾满灰尘,唯一不变的,就是刻在骨子里、烙印在眼睛的那份狠戾。
宋清明顿了片刻,又想到什么,戏谑道:“对爸爸给你们的礼物满意吗?”
话落,宋慊眯起眼睛,血气上涌,她抬脚把宋清明踹倒在地,铁链晃得哗哗响。
宋清明的头撞在桌角,他闷声咳嗽几声,咳出一道血抹,伴着一颗碎牙。
宋清明艰难地从地上坐起,他看着宋慊,擦了擦嘴角的血,“哟,生气了,家里放了那么多自慰棒,我当你们姐俩是想男人了。”
宋慊蹲下来,抓着他的头发逼迫他和自己对视,她从这双与她相似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也看清了,自己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宋清明,你知道我多恨你么?”
宋清明头皮撕裂般地痛,他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就在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我真该掐死你们姐妹俩。”
宋慊也笑了,“你没这个机会了。”
“我确实没这个机会,不过你想杀我,你敢吗?”宋清明挑衅地看着她。
“刘光棍已经死了,”宋慊抬眼看他,声音很冷,“你知道吗?”
宋清明神色一变。
下一秒,一把匕首贯穿了他的腹部,搅动着他的肠道。
宋清明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疼得一时说不出话,只能一脸错愕看着面前已经长大了小女儿。
宋慊看着他的眼睛,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紧接着她拔出匕首,哗哗的血里流出来,刀尖上还黏着血丝,宋清明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而迎来的却是第二刀、第叁刀、第四刀
宋慊的大脑被暴虐席卷,脸上沾着飞溅的血液,而手里下刀的力度越来越大,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匕首切割皮肉的声音,宋清明的腹部被捅得血肉模糊,内脏都流了出来。
宋慊从房间里出来,她知道自己在发抖,背后的房间里,散发着浓烈血腥味,宋清明的手脚依旧被铁链束缚着,只是人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
宋慊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她抬眼,看见了镜子中浑身是血的自己,她笑了,笑得很难看。
良久,她俯下身子,痛苦地抱住头,地板湿了一片,但她不敢哭出声。
这个贯穿她与宋承娣整个人生的痛苦根源今天被她手刃,从此以后,宋承娣的未来一路顺遂,她将背负一辈子的罪孽。
但这一切,是她情愿,她心甘情愿。
忍耐许久,宋慊也只发出了一声呜咽。
今年她十六岁。
终于,她的噩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