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绷起了脸，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变得冷硬，旁若无人地厉声呵斥我：“万一你爸以后真有了个儿子，他的公司就不会给你了。你傻不傻？你不要他的钱，他的钱以后还不是给别的女人花？”

&esp;&esp;“你奶奶一直想要个孙子，这几天她又吵着闹着，要让你爸爸回去再婚。”

&esp;&esp;奶奶重男轻女，我是知道的。

&esp;&esp;我甚至知道，我出生之后，奶奶其实对妈妈有很大的不满，这是导致他们两个离婚的其中一个原因。

&esp;&esp;因为我是女孩。

&esp;&esp;小时候有一次，我偷偷听见奶奶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边感叹一边说，怎么就是个女孩呢，要是男孩子多好。

&esp;&esp;我抓紧了手里的筷子，木刺深深刺进我的指腹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esp;&esp;我快要没办法呼吸。

&esp;&esp;那种无形的窒息感再一次死死缠绕着我，可我最终还是没有和她顶嘴。

&esp;&esp;从小到大，我的抗争从没有成功过。

&esp;&esp;吃完了饭，妈妈像是觉得刚才的话说重了，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气氛，她又主动带我去商场买了几件新的内衣，是带排扣的那种白色蕾丝，不再是以前的内衣背心。

&esp;&esp;然后，妈妈就去了爸爸的公司，让我自己先回家。

&esp;&esp;我不知道她要和爸爸谈什么。

&esp;&esp;我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把学校的作业写完，又继续背单词。

&esp;&esp;我盯着书，眼睛干涩了，太阳穴涨得发疼，突突直跳，却好像一个单词都没背进去。

&esp;&esp;一整天下来，我都觉得窒息得喘不上气。

&esp;&esp;直到深夜，家门口传来声音，我放下书本，有些紧张地跑下楼，发现回来的人是妈妈。

&esp;&esp;她的眉眼里透着烦躁，说爸爸今晚不回来，她陪我住。

&esp;&esp;我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们谈得不愉快。

&esp;&esp;洗漱完，我和妈妈一起上床睡觉。

&esp;&esp;关掉灯后，我很快听见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她睡着了。

&esp;&esp;窗帘缝隙里透出细微的光亮，可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困意。

&esp;&esp;我轻轻把被子拉到头顶，偷偷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漫无目的地划弄。

&esp;&esp;qq里面有几条稀稀拉拉的未读消息，有我的好朋友发来的，也有班长牧丞发来的，他几次想要约我出去自习，我都找借口拒绝了。

&esp;&esp;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我对他毫无兴趣。

&esp;&esp;我的身和心，都被一个人填满了。

&esp;&esp;突然，手中发出一声极轻的震动。

&esp;&esp;我点开，发现是爸爸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

&esp;&esp;【下楼。】

&esp;&esp;我的心脏蓦然收缩狂跳起来，下意识扯下被子，看了看身侧睡着的妈妈。

&esp;&esp;我握紧了手机，发烫的机身似乎让我的浑身温度也跟着升高，四周的氧气也变得稀薄。

&esp;&esp;我想装作没看见，闭上眼继续睡觉。

&esp;&esp;可他大约猜到了什么，手机很快又震动了声。

&esp;&esp;【要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