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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16-21(完)(2 / 2)

芽芽面对官寄行冷沉愠怒的脸色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个有些遗憾的笑。

某日后的清晨,芽芽再次看见了一架熟悉的黑色私人飞机,以及一些熟悉的雇佣兵面孔。

“小公子,先生命我们接你回国。”

——

“该长进了,官羲照,你该知道怎么才能引起她的怜悯,哭,哭得越悲惨越好,哭出来!”

冷白刺眼的光线,穿梭杂乱的白色人影,濒临危急的脉线,床上苍白死气的美丽面孔,癫狂阴鸷到像要毁灭一切的男人。

被钳制收紧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会真正死在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的手里,这一刻究竟是本能还是恐惧,芽芽分不清,“妈妈……”

“妈妈,妈妈……”

——

“你知道你做了一件怎样的错事?”

“王新月的身体不该死。”

“是吗?”

“父亲,我愿意成为母亲的供体。”

“条件?”

“我要一直在她身边。”

20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宏伟壮丽的城堡,阴鸷强势的男主人,清丽冷漠的女主人,沉默隐形的仆人们,以及他们刚迎回国不久的漂亮孤僻的小主人。

是的,孤僻。

与四年前乖巧爱笑,喜欢缠着母亲的模样大相径庭。

小主人常常会自己一个人待在独立的空间里,不再对人笑,眼睛里也不再装进任何人,拔高抽长的个子和逐渐向父亲相近的轮廓逐渐有了一种让佣人畏惧的威严和压迫感。

而女主人好似不觉,抑或是冷眼旁观。

男主人的心思都放在女主人身上,似乎也是置之不理。

奇怪的一家人。

佣人们心想。

但很快,一些佣人就开始感到头皮发麻。

女主人的身体越发不好。

戴安娜医生几乎是隔一天就会来一趟城堡,而男主人一天几乎有一半甚至一多半的时间在家。

而就在这样每天极少数男主人不在的时间里,佣人发现了一双在阴暗里蛰伏着,注视着女主人的幽黑眼睛。

又一次,女主人在琴房里,女管家送药过去,就发现华丽幽静的长廊里,漂亮阴沉的少年站在紧闭的琴房门口,身形僵直,乌黑的眼睛直直看着门板,像是透过门看见了里面弹琴的人,诡异而又倔强。

女管家发出小声惊呼,少年转过头来,狠戾冷冽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冻住女管家的心脏,血液冰凉。

女管家张了张嘴,吓得发不出声,而少年已经从她身边擦过,离开。

什么也没说。

女管家也聪明的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该说。

新年。

官家老宅时隔多年又重新热闹起来。

多年前,在年轻的家主和其夫人还没有孩子之前,发生过一些隐秘的往事。

事情过去了很久,一些后来的佣人只知道从那之后官家的少夫人在床上昏迷了半年,差点没醒过来,后来这个地方一度成为大部分人的噩梦,知情人缄默不言,这座壮丽而古老的城堡也冷寂许久。

男人搂着女人走入客厅的时候,几个大太太们正在牌桌上搓麻将,一旁的沙发上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时装和旅游,男人们在吸烟区坐着吸烟,两个小侄子在地毯上坐着争面红耳赤,一副热闹非凡,又趋于普通人的家庭景象。还是男人嗑着瓜子的表姐先看到他们,放下瓜子热情的招呼他们坐,又给芽芽塞了个厚鼓鼓的红包,脸上笑眯眯的,“好久不见芽芽,长得这么高这么帅了,都要变成大人了。”

见小少年垂着眼不搭理也不在意,又问男人怀里冷淡清丽的女人,“阿照最近身体好些了没?过来没有被冻到吧?你这可不能吹风受冻,哎,别站累了,这边快坐。”

几个年轻女孩子连忙腾出好位置,乖巧带笑的喊“婶婶”,“表嫂”,男人脸上挂着一贯骄矜散漫的笑,搂着妻子毫不客气的坐下。表姐却看出了男人笑颜下的阴霾,心下叹息。

年夜饭是一大家人吃的,比起多年前简单的十几号人又增加了许多,连一向奉行不婚主义的官家小叔都添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虽然他依旧没有结婚。男人的表哥——弯弯的前夫也订婚了,虽然官一昀一直拖着不愿结婚,但已经和未婚妻共同代孕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曾经弯弯不愿意的,他让别的女人做成了。而他曾经在弯弯去世后要死要活,现在也依然可以对别的女人和一双儿子笑得宠溺。

多么可笑!

安静的长餐桌上,连餐具的声响都几乎于无,于是女人的这声冷笑就格外醒耳。

不少视线看过来。

女人保持着唇边的笑容无动于衷,倒是她身边的男人,将餐刀重重压在餐桌上,目光冷冽威严的一扫,瞬间那些视线都惧怕的收了回去。

芽芽看了上首的父母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垂下头,将三分熟的鹅肝切割开吃进肚子里。

晚餐后,男人们照例进书房谈话,芽芽也被叫进去,他是官家直系下一任继承人,许多事情他从现在也要开始接触参与。虽然官寄行对于这个孙子骨子里的冷酷扭曲心有凉意,但想想儿子的德行似乎也就不足为奇。

等父子俩从书房出来,就发现他们的妻子(母亲)喝了酒,白皙的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清亮的眸子透着盈盈的光。

她走过来,停住。

芽芽震然抬眼,呼吸骤停。

眼皮上的温柔触感仿佛一闪而过的错觉。

她。

她刚刚吻了他。

大脑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女人已经被面色阴沉的男人揽进怀里。

21(完)

又是一个绮丽而禁忌的美梦。

黑夜里,惨白的月光透进城堡的窗,芽芽从床上坐起来,空气里静默无声。

忽然,他看到城堡楼底下亮起一大片灯光,毫不迟疑,他立马抓起衣服往父母的主居奔去。

天将明,天色灰白。

戴安娜医生在报告单上签字,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惫,一边跟男人说着什么;男人靠在墙上抽烟,眉目冷郁。

芽芽上前,乌黑沉幽的眸子直定定看向戴安娜,“她需要什么,都可以从我身上取。”

戴安娜一愣,条件反射的去看男人,发现男人一点诧然都没有,不由惊呼,“你疯了!”

“还是你们都疯了?”

戴安娜被震得原地转步两圈,而后絮絮言:“当初弯弯那孩子被拿来做血药就已经够让我良心难安,你们现在跟让我做人体器官贩子一命换一命有何区别?即使能换,照太太这身体情况也经不起一场接一场的移植手术……”

“这个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男人定言。

做出决定后,男人带芽芽去到一个世所罕闻,具有顶级绝密性的人体实验室。

建设在地下,建筑宏大超前,这里聚集了世界顶级的医学疯子,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是成千上万具实验体。

“用你母亲的基因培养出的实验体有四百六十八个,但他们都不太成功。”男人手指着一个玻璃培养皿里的赤身少年说道,“用给你母亲不行,用给你可以。”

“毕竟你是你母亲送给我的礼物。”

芽芽面色不改的微笑,“谢谢父亲。”

来年春天,这个实验室里进行了他们磨刀霍霍了十多年来的第一场手术。

随后是第二场,第三场……

芽芽先后失去了自己的心,肝,肾……又被这群医学疯子用实验人体的五脏器官一一填充。

他自己几乎变成了一个实验体。

太过频繁的手术,他的身体一直被剥开,又一直被填入,身体里挤满了各个不同实验体身上摘下来的器官,身体内的疼痛和排斥反应几乎折磨得人坏掉。

但芽芽不甘心就这么坏掉,他的心在母亲的胸腔里,他的身体他的血肉被母亲的身躯所包容,这多么美妙。

他们无比亲近,真正的融为一体,是连父亲也无法做到的事,想想都愉悦到发疯。

由于身体不可抗的开始衰败,芽芽被投入了玻璃皿中,在他强烈的要求下,他的视线所及,隔着一扇单向玻璃,可以看见白色病床上的母亲。

而女人几乎一直在沉睡。

一年,两年,三年……

她的面孔是初雪一般的苍白,美丽而死气,极少数时间的醒来,也只是睁开眼,听着男人说话。

她或许能说,但不愿。

如她所说,男人终于将他的筹码耗尽。

于是她不愿再停留。

芽芽只能看着她,胸腔里陌生的心脏跳动着,他却仿佛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

可是他的心脏也救不了她。

在最后的一天里,所有人都心有预感。

芽芽隔着玻璃,注视着她。

“官景予,我认为没有比活在你身边的这二十一年,更绝望的事了。”

“庆幸的是,我也终将摆脱你。”

病床上的女人美丽精致一如过去,濒死的时光更让她恍惚焕发容艳华光,绝艳而绝烈。

男人一身正装,英俊笔挺,眉目淡然的握住女人细白手指上的婚戒把玩,仿佛他所自信掌控的过去二十一年的每一天。唇角含笑,“王照,你好像现在还不懂得,我所说的我将命运给予你的、可、能、性。”

女人似乎笑了,眉眼精致易碎,又似乎是无力的哭,她哑声说:“那就再说吧,官景予。”

男人也笑起来,容光潋滟,抱住她,手掌按在她心脏上,亲吻她逐渐闭上的眼。

在女人心脏停止的下一秒,男人起身冷静命令,“封闭。”

一群白衣迅速冲进来,开始对着女人组装仪器……

芽芽从营养皿里出来时,已经近二十岁。

这些年,他眼看着男人进行了无数轮研究,人体实验,外体生物,机械复刻,人体寄生……

越来越疯。

芽芽淡淡的想着。

芽芽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当然,他的心脏在母亲的身体里。

芽芽舔唇想,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如果,能得到母亲的心脏就好了。

只是母亲的心脏被父亲藏得太紧,也只能想想。

唔,好像忘记了什么。

jz的新一批诱饵该抛出去了。

空旷阴暗的射击场里,容貌盛丽的年轻男人闭眼含笑,“一,二,三。”单手持枪六连发,几声男女混杂的惨叫后,空气安静下来,只剩硝烟味和血腥味。

“真聒噪。”

男人睁开眼,眼眸乌黑幽蓝,揉了揉白皙的耳朵,接过手下递来的父亲助手的电话,语气带笑,“你好,安秘书。”

jz娱乐公司,世界两大顶级娱乐巨头之一,隶属于官氏,收拢了全世界各地的——

“猎物。”

俊美年轻人分析了新一批的“货源”躯体检测数据,轻飘飘丢到一边,嘴里吐出两个字,微笑,冷血,没有感情,让被束缚带绑货物一般绑在实验床上的女孩惊惧啼哭,“官少,求你放过我……”

官羲照却笑得很愉悦,漂亮邪气的眉眼弯弯,一手拿起一旁冷光光的斧子,忽然语气一变,冷戾残忍,“可惜,是个失败的,废物。”

“啊啊啊——”

斧子落下,鲜血溅起!

“父亲该来了。”官羲照抹掉脸上沾染的血迹,又笑了笑,不知道对谁。

jz每个月有一次“绝密会议”。

关于“人体复生”。

jz建立在庞大而悚然的万千实验体的基地之上。

无人可知的惊悚。

却是全世界所有女人的前仆后继。

从办公室出来,顶着额头上流血的伤,官羲照毫不意外,满不在乎。

父亲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打死了他。

毕竟我可是母亲送给父亲的礼物啊。

哈哈。

真珍贵的礼物。

珍贵到母亲数年不曾问他一句,去了哪里,明明一墙之隔,明明他的心脏在母亲胸腔里那么渴望热切的跳动——

心脏似乎开始扭曲,求不得的渴望变作恨意——

哦,忘了,这心脏也不是我的。

官羲照的唇角扯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弧度,忽然——

“你受伤了?”长发披肩的美丽少女拦住他的去路,目光担忧。

官羲照戾气抬眼,却一下子呆住。

面前美丽动人的少女长相几乎与记忆里的母亲如出一辙。

他又低头看了眼少女胸前的铭牌,西大,柳悦。

几乎片刻就划分出,猎物。

勾起漂亮的唇角,官羲照柔和了声调,眉眼俊美迷人,刻意引诱,“是的,好心的小姐愿意帮我包扎一下吗?”

果不其然看见少女惊艳呆滞的目光。

官羲照唇角笑意更深,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这次关于母亲合适寄体的实验,有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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